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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 【二更】這章真的很甜^_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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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夜追上去,在長安城外一處山頭落下。

將離將嵐月抱起來,放在地上,暗夜給她枕著頭,拂曉給她枕著手臂,她趴在兩只神鳥上面,臉埋在暗夜的羽翼之中,一動也動不了。

將離輕輕撕開她的衣裳,嵐月聞聲一僵。

都這個時候了,她還惦記著本應該發生的事情,懊惱至極。

將離沒有絲毫地停頓,三兩下便將她衣服除開,露出光潔的背部。

脊柱中間,有兩道帶著血痕的紅印,仿佛一雙毒眼,釘在原本完美無瑕的背部。

將離手指微微顫抖,極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,不記得從哪個時刻開始,他便再沒說過話,像折騰一塊布偶一般,將她仔細擺放好,從她袖中取出針包,準備替她施針。

老貴妃那一招下手極狠,恰好釘在她脊柱上的穴位上,令她失去大部分/身體知覺,全身無法動彈。

嵐月本是藥理世家出生,自然也清楚,這麽一來,她也許永遠都無法走路了。

她輕輕閉上眼,深吸了一口氣,道,“你知道,哪些是毒針,哪些可以用來施針嗎?”

將離沒有回答她,半響,取出銀針,以行動代替了回答。

他在不同的穴位上試探,先確認嵐月的傷勢,各處筋骨是否還有知覺,然後再刺激穴位,疏散淤血,最後再處理傷口。

“師父?”

將離仍然沒有回答,他伸手摸了摸嵐月,手心貼著她額頭。

“師父不必自責,是月兒不慎。”嵐月啞著聲音,輕輕說道。

將離抽出手,乘著拂曉,去尋草藥。

嵐月斷斷續續地睡覺,也不知將離幾時回來的,在她意識裏,將離似乎沒離開過,一直守在她身邊,連續幾個時辰給她施針,給她上藥,又擔心她睡得難受,給她翻身,幫她活動身體,渴了給她餵水,替她擦汗,夜裏將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身上。

只要嵐月一醒來,將離就會有動靜,嵐月覺得,他好像生了無數雙眼睛,時時刻刻有一雙眼睛密切註視著她,事無巨細,體貼入微。

夜無限漫長,嵐月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醒來一次,仿佛睡了無數個日日夜夜,渾身難受地要死,盡管如此,只要將離守在她身畔,她便覺得,這一夜即使再漫長,她也甘之如飴。

待到遠處天空漸白,破出縷縷金光,將離扶著嵐月坐起,背靠在暗夜身上。

“我不回辛夷城。”

這是天亮後,嵐月說的第一句話。

將離盤膝而坐,有些不解地看她。

他竟是一夜沒睡,臉色慘白,垂眸時眼瞼溫柔地聾拉著,帶著淺淺的紅暈,格外動人。

“若我想的沒錯,師父是要帶我回辛夷城。”嵐月咽了咽口水,道,“月兒現在這個樣子,不想讓他們看到,不想讓他們為我擔心。”

將離輕輕點頭。

他起身給嵐月拿水,拿碗餵她喝下,又去城裏買了包子和烤雞,一塊一塊撕下來餵她,給她帶了身新衣裳,替她換上。

嵐月任由將離擺弄她,給她換上幹凈的衣裳,給她系上衣帶,衣襟袖口,都替她仔細卷好,再將她長發整理好,片刻功夫,就將她打理得一絲不茍。

嵐月不禁潸然淚下。

做徒弟的,沒能有機會伺候師父,反讓師父如此費心費力照顧她。一時間,她百感交集,既傷心難過,又覺得無地自容,既感動,又慚愧,甚至有些後悔莫及。

她從來只想著以身相許,終生伴其左右。一向驕傲的她甚至認為,即便將離不答應她,他也依舊離不開她,受她禁錮,為她擺布,終生不得解脫。

既得到了他的人,還怕得不到他的心?

她卻從未想過,有一天自己身陷囹吾,什麽都沒有了,她將會是什麽下場。

再也說不出以身相許,再也沒有能夠給予的。

心上人就在眼前,近在咫尺之間,她想抱一抱,寬慰他,可她什麽都做不到。

“師父,我是不是以後都廢了?”嵐月帶著哭腔問。

將離怔住,註視她雙眼,心被狠狠一揪,他淡淡地說,“別想這麽多。”

靜了片刻,將離又道,“你為我踏遍四海,求來禁術覆活我,難道我不該為你尋醫問藥,求恢覆之法?”

嵐月淚如雨下。

將離輕輕抱她,手抱著她後腦,臉貼在她頭發裏。

半月後。

琉璃界,普陀山仙封。

嵐月垂腿坐在暗夜背上,浮在半空中,靠近一棵長在峭壁上的松樹,伸手摘采樹上松果。

這些果子甜爽細膩,炒熟了一顆顆剝了吃,還能丟一些餵給暗夜和拂曉,每天傍晚,坐在普陀山山頂,看著日落,喝喝茶,剝剝松子,日子過得實在瀟灑。

將離每日在後山修煉,嵐月有時候偷偷去看,有一次沒看到將離打坐,反看到他蹲在地上,滿不痛快的樣子。

嵐月讓暗夜偷偷摸摸靠近,再靠近,暗夜幹脆落了地,雙翅一收,拍起滿地的灰。

那動靜實在太大,將離懊惱地起身,本以為是拂曉在背後搗亂,結果回身看到嵐月,忽然被嚇了一跳,一腳往前踩到了銅盆,盆裏血濺了出來,潑在兩人身上,地上一直半死不活的雞叫著、跳著,拍著翅膀飛了起來,滿地的雞毛到處亂飛,逼得暗夜連續打噴嚏。

兩人面對面,淩亂了許久。

嵐月大笑,難以置信地問,“師父,您這是在,殺雞呢?”

將離一臉煩躁,捉住那只雞,抱著血盆走開了。

嵐月納悶著,沒多久,一碗雞湯端到她手裏,她才徹底接受了事實:他那不是人間焰火的清高師父,竟然為了她動手殺雞做雞湯!

這件事所帶來的震撼,跟知道將離那天在皇宮大開殺戒一樣,徹底改變了她的三觀。

在普陀山的這段日子,嵐月只安心養病,晴天則坐在暗夜背上到處飛,雨天則待在家裏擼鳥。

東海岸一帶風景絕佳,暢翔天地之間時,塵世間一切煩惱都會煙消雲散,仿佛昨日之事只是浮生一夢,眼前的歡愉才是真正的歡愉。

普陀山以東又有不少小島,島上鮮有人跡,嵐月偶爾會讓暗夜帶她進島,若是在島上找到什麽稀奇玩意,回去還能捎給師父逗師父開心。

她也曾經試過讓暗夜帶她一直往東,尋找日出的起點,那一路目之所及,都是茫茫大海,天地間除了他們一人一鳥,仿佛再無其他事物。

嵐月不想離將離太遠,飛了一段距離便回去了。

將離依舊每日為她施針,輔以靈力疏導,給她激活穴位,激活全身上下的神經。半月下來,她身體大部分地方都能行動自如了,只剩下雙腿,尚且不能支撐她行動。

將離每天將她從床上抱下來,放在椅子上,暗夜背上,入夜後又將她抱回床上。

被心悅之人如此珍重對待,此生夫覆何求?

這日,島上下了小雨,將離醒來後,將她抱起來放在椅上,給她燒了茶,熱了早飯,按捏了腿腳,蓋上毯子,在炭盆裏生了火,支開一縫窗戶,沒多久便出了門。

與佛花約定的日子快到了,嵐月雖不想離開這裏,但也不願意萬花谷因她而遭殃。

她必須盡快好起來。

她費了點時間,將自己弄到暗夜背上,生了竈火,將米飯煮好,等將離回來,兩人就有飯吃了。

風雨停歇了,飯也熟了,將離卻不見蹤跡,嵐月騎上暗夜,到處去找他,卻始終不見人影,連拂曉也不見了。

師父該不會是丟下她,自己走了吧?

嵐月一下子慌了,在島周圍飛了一圈,看著海岸的方向,心裏沒了主意。

他想自己去對付佛花,故意將自己留在島上。

不管是出於何種緣由,嵐月都無法接受這種不告而別一走了之的做法。

她乘著暗夜,往海岸那邊追了出去,飛到半路突然想起來,師父若是真要去對付佛花,那至少應該將法寶武器都帶上,但似乎……

她不太確定將離到底有沒有把法器都帶走。

於是嵐月又重新飛回來,回來路上,又下起了小雨,她淋著雨,回到仙封,就在自家門口,迎面遇到了從東邊飛回來的拂曉和將離。

拂曉尚未著地,將離便從空中匆忙跳下來,手中拿著一把重劍,疾步走到嵐月跟前,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慌亂,摸了摸她濕透了的頭發,將她打橫抱起,往屋裏走。

嵐月抱著將離,身體輕輕地抽了抽,道,“我以為,你又要丟下我一個人走了。”

將離將她放在爐子邊椅子上,給她擦幹身上的水,燒了點熱湯,這才說了兩個字:“不會。”

他沈默地太久,以至於嵐月以為,這次又是師父的一次默認。

他有想做的事情,遲早會離開這裏,自己對他而言,僅僅是個累贅。

將離拿出那柄帶回來的重劍,在她面前拔劍出鞘。

嵐月認得這把劍,她十三歲那年,第一次見到將離開始,這把劍很少離開他身邊。

將離死後,她也曾試圖尋找這把劍的所在,不想原來將離自己將劍埋在仙封以東的一個海島上,今天才得以重新取回。

劍名叫清廖,兩字箴言,說的就是將離此生。

寶劍回到原來主人身上,那便意味著,剩下的法器,即將蒙塵。

嵐月手掌一拍扶手,噌地一聲,七弦琴浮了起來,琴弦顫動,發出悅耳之聲,暗夜銜來山河筆,嵐月持筆一劃,頓時風停雨住,陽光普照,窗外現出一道彩虹。

將離雙目一亮,嵐月朝他挑眉一笑,霎時間,天地光輝似乎全籠在二人身上,嵐月眼裏、心裏沒有別的,只惦記一件事情,她雙唇一分,道,“君之所在,月兒誓死追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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